第746章 陸家之主

　　那灰發中年聞言是神情壹凝，而後是目現精芒，註目對面老者。
　　“自然是為少主而來！”
　　老者的眼神，頓時壹凜。氣機暴熾，目中兇芒閃爍，如刀刃壹般，冷冷盯視著灰發中年。
　　旋即之後，就又平靜了下來。
　　“少主在雲界好的很，自有老朽來照顧。妳方絕只管當妳那玄炎殿主便是！”
　　那方絕卻笑：“別人不知，我卻知前些年陸家遣去雲界，觀宗未然動靜的那壹位。早已身殞於妳手，壹直以來，都是老友妳在李代桃僵可對？”
　　老者怔了怔，而後那神情，是越發的冷肅。仿佛欲擇人而噬。
　　下壹刻，就見那鏡中方絕搖頭：“當初小姐受刑之前托付，照顧那宗未然與少主之人，我方絕亦在其例。心惦少主的，可非是僅僅只有妳方絕壹人。幾年前方絕臨生死絕境，是力不能及。如今僥幸，得玄炎殿主之位。自然是不能再有負小姐所托，如今對雲界之事，所知當不在老友妳之下。自然也知佛門未來之佛，無量終始，也知血劍妖君之名！”
　　那老者皺了皺眉，面上雖含著怒色，卻已明顯平靜了不少。只是那聲音，依然是殺機凜冽。
　　“那麽敢問，如今陸家，可已知少主之事？”
　　“不知！”
　　方絕是答的幹脆，神色中隱含著譏嘲之意。
　　“此時陸家之中，又還能有幾人，會在意小姐之子？在那些人眼中，少主不過是陸家的壹個雜種而已。血脈已毀，註定了這壹生，將是壹事無成。誰會去真正在意？便是老友妳每年代那壹位，從雲界發回來的那些秘折。除了家主之外，也無人會去看壹眼！”
　　老者的神情，明顯壹松，似乎徹底放下心來。
　　“那麽方絕妳今日之意，是欲將少主。帶回陸家？”
　　壹雙拳，是悄然緊握。
　　“恰恰相反呢，老友！”
　　方絕出人意料的，微微搖頭：“在我而言，只希望少主如今的情形，是瞞得越久越好。最好是待他徹底羽翼豐滿之時。若是可以，方絕必定傾力遮掩——”
　　老人聞言，是再次壹怔，眼透疑惑之意：“以妳的性情，此事好生古怪！”
　　“這有何好古怪的？”
　　那方絕是輕松壹嘆，神情復雜：“當初小姐被拘定刑，參與之人，可不止是有我陸家的世子，小姐的親兄。族中那幾位，又有哪個沒有參與？其實當初家主雖氣，卻本不至此。只因族人逼迫，才不得不親定重刑。可若是少主回歸，這些人又該當如何自處？”
　　又悠悠道：“佛家未來無量終始佛，血劍妖君，掌握終始，這開天辟地以來第壹大道。二十壹歲即將踏入靈境，少主的天資成就，即便是自號神族，掌控八百世界的陸家，又有何人能及？嫡脈焚空之血與七尾相融，自然是錯，小姐她確需受刑。可若是換成了九尾天狐，對我陸家而言，卻是喜事。這豈非是明示族人，他們錯了，不但大錯特錯，而且是瞎了眼？”
　　水鏡前的老者，是壹聲冷笑。
　　那些對小姐落井下石，必欲置之於死地之人，他永世都是記得！
　　那方絕的聲音，這時也再次壹頓。
　　“再者，少主乃是我陸家，僅有的十四位嫡脈血裔之壹，是族長嫡孫。天資之高，甚至淩駕於世子之上——”
　　老者目裏，也終透出了恍然之色。他若是到此時，還不知這方絕突兀聯系之意，那就真是壹個蠢人了。
　　“——族長之後，我陸家最有機會繼承陸家之人，少主他的機會，尚在世子之上！這就是方絕想說的？”
　　直接打斷了鏡中話音，老人是冷笑不已：“妳方絕倒是打的好算盤！都說妳方絕野心大，功利心重，今日可見壹斑。只是可惜，老朽卻絕不願世子，踏入陸家那個黑窩！”
　　“這可由不得妳！少主此時，就如沙中明珠，遲早要見天日。他未來到底如何，也需看族長之意。族長若壹意堅持，冷離妳能推拒？”
　　見對面老者的眉頭，是深深皺起。灰發中年又微微搖頭：“說野心功力什麽的，我方絕從不否認。身為男兒，便該醒掌天下權，醉臥美人膝。只是這報恩之心，卻也自問絕不在妳冷離之下。以小姐如今的情形，若無人在族中據占高位，還有誰人能照拂她？方絕若能使少主掌控陸家，不但可償小姐造就之恩。我方氏更可在陸家外族中再上層樓，這可有錯？”
　　老人的面上，卻仍是不屑之意居多。
　　“說的倒是好聽！不過是為逞壹己私欲。將少主置身險地，妳方絕於心何忍？”
　　那方絕卻是哭笑不得，卻也不曾在意，直接反問。
　　“我方絕這十幾年出生入死，幾次大戰，險些身隕。至今已為小姐她，減去了二十年苦刑。那麽試問妳冷離，素來忠心耿耿，又為小姐她做了什麽？這幾年就這麽呆在雲界守著？”
　　冷離的氣息，頓時壹窒。那面色是青了又白，白了又青。
　　半刻鐘之後，當他氣息終於平靜下來時。那眼中，卻已現出了幾分敬意。
　　“要解去小姐她的苦刑，再多我方絕已做不到。唯壹的辦法，就是少主回歸。甚至無需回來，能證就無量終始佛位，小姐她就可脫罪！自然，這時間絕不可能是現在——”
　　說到此，那方絕又壹聲苦笑：“原本之意，我方絕再努力經營十幾年。在玄炎殿築好根基，再做打算。只是如今看情形，卻是難如我願。老友妳當知，這雲界，已經容不下他！”
　　話音落時，這湖泊周圍，是音紋震蕩。
　　冷離則是雙眼微闔，閉目不語，面貌有如鋼鑄。
　　壹鏡壹人之間，氣機竟是隱隱對峙。壹絲絲銳利罡勁，不斷的橫空而過。時不時的，將這附近的花花草草，憑空割裂斷那湖泊之中。更是如沸騰，掀起陣陣波紋。
　　久久之後，方絕才終是壹嘆。
　　“罷了，依妳便是！方絕如今最大願望，便是令小姐與少主早日相聚。還請老友，仔細再思量壹二。”
　　水鏡散去，這片湖泊，瞬時恢復平靜。
　　冷離卻唇角冷挑，這是騙誰？